真相 (第2/2页)
黑衣人道:“哪有你想的简单，永远醒不过来占去了九层以上，能醒来只有不到一层的机会，一切只有造化，就看老天爷帮是不帮，或许虎子命不该死绝，也许一年半载，也可能十年”
燕绫纱陷入沉默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，脑海里空白一片，黑衣人看了他一眼，安慰两句，抱起虎子，飞向了竹屋。
蓝玄月端起饭碗道:“公子，你吃一点，身子重要”
燕绫纱转开头道:“小路子他们在哪里，我要见他们一眼”
眼见心绪尚未平静，若是知道小路子等人已经身死，不知他能否承受，想了想，迟早要知道，倒不如早一点更好。
待得他气息平稳，两女简洁的说了一遍，燕绫纱两手紧紧的抓起泥土，一颗心似乎要破碎了，两女带着他来到后山坡，小路子等人的尸首，整齐排列，只是脸上再也没有生息。
他缓缓的来到众人身前，纷纷看过，摸了摸他们脸庞，站起身一股真气打出，不远的竹林，眨眼断了一半，龇牙恶骂道:“千羽泷，你这混蛋，我跟你势不两立”两女惊吓不小，第一次见他如此兄恶，如同鬼怪。
蹲下身，抱头哭泣，悲愤难抑，两女默默地守着，不多久，莲水霖三人也赶来了，见得他哭的天昏地暗，劝慰两句，他捂着耳朵，什么也听不进去。
“走吧，过一阵再来看他”五人走后，燕绫纱哭的更是厉害。
夜色苍茫，星月淡淡，天际还有几处晚冕，燕绫纱倒在地面，两眼盯着天际，如同活死人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。
一道人影走来，蓝玄月叹了声，放下手中的篮子道:“燕公子，你已经一天没吃了，还是吃点，身子要紧”燕绫纱却是理也不理，盯着天不知想什么，蓝玄月凑近看时，眼眶通红，这一天流泪不知有多少。
蓝玄月皱起黛眉，出奇的竟是恼怒道:“你这样要坚持多久，难道一直死去为止骂，小路子他们的仇，全靠你一个人，你垮了，谁来为他们复仇，何况，你对得起他们么”
铿锵有力的话，深深触动了他的心间，僵硬的身躯也蠕动几下，坐起了身，看着她道:“谢谢你，蓝姑娘，你说得对，我不应该自暴自弃”说着端起饭碗，狼吞虎咽的吃起来，此时的他的确已经非常饥饿。
数盘菜色，不到半刻便吃的干净，蓝玄月道:“这才是那个小公子”
燕绫纱擦净嘴唇，又想起黑衣人道:“对了，那黑衣人前辈是什么来路”
蓝玄月一脸不好气道:“黑衣人前辈知道你伤心，不愿跟你多说，等你好了些在告诉我们，莲公子三人迫不及待相问，前辈非要等你好了再说，我来也是为了这个”
燕绫纱尴尬一笑，让大家担心了，摇摇头道:“前辈真怪，非得等着我”又看了眼众人尸首道:“蓝姑娘，待我埋葬了小路子他们尸首，我马上了”
这会天色继黑，实在不适合安葬，欲要劝阻，还是没有开口，她心里清楚，燕绫纱心里的伤有多深，点点头道:“要我帮忙么”
燕绫纱一口拒绝，他们的尸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，蓝玄月没有多说当先回去了，燕绫纱摸过众人冰冷的脸庞，这一晚后，便是永不再见。
沉了一口气道:“小路子哥，你们放心，只要我活着，一定让提着千羽泷的头来见你”磕了三个头，选了就近的一处山丘，手中金光泛起，轰隆炸响，地面出现一个浅坑，再一下，正好可以埋下一个人， 当先埋的就是小路子。
一连五下，只觉周身消耗过大，歇了一会，中途莲，林，易三人看过一眼，燕绫纱也拒绝他们帮忙，三人无奈，只是照着他的速度，恐怕得等到明日，三人无意劝说，守到深夜，这才返身回去。
大晚上，只有这座山丘，炸响声断断续续，直到翌日清晨，日出东方，所有人的坟墓尽数完成，燕绫纱已经是累的虚脱，加上困乏，呼了口气，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。
打开门，三人还未醒来，坐下喝了一口水，看了眼外边，再也支持不住昏睡过去。
这一睡不知道多久，再醒来时，身上披着一件衣衫，揉揉眼，只觉腹饿，摇摇头，这会什么时候了，看了眼床，不见人影，看着外边，太阳开始落下，不由得一怔，睡了一整天。
走出门，只见院子里，五人围在一起，还有黑衣人，正在下着棋，忽的，林雪环欢呼一声，看着莲水霖，这已经是输了十次，莲水霖抱拳道:“前辈技艺高超我等佩服”
黑衣人道:“水霖，你的棋艺非常不错了，我还差点应付不来”两人相视一笑，只听蓝玄夕道:“公子，你醒了”
众人回头看来，三人跑过来道:“臭小子，又睡了一天，不过真厉害，才一夜啊，不愧是九龙神功”
燕绫纱道:“那是当然，毕竟是燕老爹所学”
“不仅是所学心法，燕天行把一身内力传给你了，还不是你往日懈怠，现在学会才一层而已，不然已经过半了”黑衣人走了过来，竟是一语中的，两女低下头，不用说也猜到八九。
返回屋里，黑衣人盯着燕绫纱，半晌未有开口，不知面纱下又是何神情，三人亦也猜测，应当是迷于绫纱的容貌，这张脸实在太美了，简直不是凡物。
黑衣人道:“这件事说来，只怕你等不信，若非遇上绫纱，我还真不会说出来”
莲水霖道:“前辈，你就别再绕弯子了，我们可等不及了”
黑衣人道:“此话说来不短，你等静听才是”
“燕天行疯狂一事，中原各派，包括千羽泷，一直在巡查，到此刻杳无音讯，但是我知道这是为何，燕教主就是中了媚术”
众人惊呼，不敢相信，燕绫纱急切起身道:“前辈，你可不要乱说，九龙神功怎会让媚术给破了，滑天下之大稽”
黑衣人语重心长道:“这何尝不是滑稽，只是绫纱，的确是媚术破了九龙神功，天下间，哪有绝对之事，天下修行，皆是带有贪嗔痴爱恨，只是看谁能伏住，可是伏住毕竟是伏住，没法断绝种种习念，换句话说，压根就不在一个层次”
众人也懂了几分意思，莲水霖道:“前辈，你的意思是，修行也分两种不同境界，而一种低一些，一种高一筹”
黑衣人道:“大概可以这么讲，两种境界可说是云泥之别，当今人之修行，即便是最好，只是把人之习念，压低到最细微处，似有似无，以为这是终点，毕竟还是有漏，可是好多人不清楚，此外还有更殊胜的境界，身识无漏，数千年来，中原浩士也不过十人到此境界”
六人相觑，今日听来，又是一种不同的感受，燕绫纱道:“前辈你是说，那个人已经到了无漏”
黑衣人点点头道:“正是如此，九龙神功虽然厉害至极，可惜身识还是有漏，仅仅这一点，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”
林雪环情不自禁，激动道:“漏尽了又会怎样”
黑衣人道:“人之修行，无外乎根基，根不好，悟性便差，只能勤奋弥补，若是修至无漏，根基无有高下，通达无碍，逆戾即消，初窥万物玄妙”
众人哇的一声，惊奇不尽，这是从白云庄下人哪里听不到的，越听越是来趣，即使是燕绫纱此刻也忘记了伤痛仇恨。
黑衣人道:“天下之间，又有几个能真正无漏，恐怕只有五百年前，正魔大战，双方皆有漏尽的高手，结果还是陨落”
话到此处，众人了然一切，燕绫纱垂目难耐，难怪九龙神功被破开媚术，原来还有如此高深的境界，那人又会是谁。
“后来怎样，那个害老爹的人是谁”燕绫纱问道。
黑衣人道:“无漏分为两种，一种是尽漏，还有障碍，还不够完全，一种是究竟无漏，彻底的无有障碍，也可起个名，小涅槃漏，大涅槃漏”
燕绫纱道:“原来还有这么个讲究，那害老爹的人是什么漏”
黑衣人默然一会道:“那人也算是大涅槃漏”
众人微微疑惑，什么叫做算是大涅槃漏，黑衣人道:“正魔大战之前，蜀山派天阳护发法，和魔教玄渊使者，因为痴迷于修行，双方经常选一个无人的山洞探讨，如何才能尽快漏尽，各抒己见，那一天，两人来到同一个地方，没想到尽被一个砍柴的农夫听去，日复一日，直到大限，双方一起死在一个地方，农夫或许是一个聪明之人，两人探讨的问题，几乎记在心里，直到有一天，农夫夜睹明星，而得开悟，刹那，天地震动，风云变幻，龙吟九天，农夫得万物之感，创造出无漏圣典，也是最为究竟”
言念及此，目光又落到了燕绫纱身上道:“所谓无漏圣典，便是破去世间阴阳，正反等等相应之物，相应之识，不住于一切声色法味触等，此等相应之感，又生出两种极端，却又同合的灵识，只等五百年后自己成熟，十八岁那一天就是成熟之日”
这时，莲，林，易，两女目光惊讶的落到了他的身上，燕绫纱指着鼻子道:“是我，前辈你是搞错了吧，说不定就是那个害老爹的人”
黑衣人道:“我如何会认错，十八年前，便是有了一次，只等这一次了成熟，那个人只能算是大涅槃漏，但是究竟分量，却没有无漏圣典，来的更为殊胜”顿了顿道:“农夫并没有死去，而是去了中原外，南疆一带，正魔大战三百年后，农夫从中土挑了一群资质好的弟子，也有差的”
林雪环禁不住插了一句话道:“选差的弟子做什么”
黑衣人看了眼两女道:“后面的话，女娃子可不好听了，听来也是无用”两女自然的回避，走出屋外，道:“那先去看看虎子哥”关上门。
直到走远，黑衣人道:“修得无漏哪有这么容易，根基极好之人，若是失去方向，一样成不得无漏，中原有十本大涅槃漏的功法，太玄经，首当其冲，那太玄剑，可惜遗失了，至今没人将此剑威力发挥出极点，天魔大法，只算是小无漏，但是残缺不全，帝释天所练只是前人呕心沥血改来，总之不是一个样”
“日照神功，天照摩莲经，天禅金经，如来般若典，阴阳合和功，天剑真诀，天魔大法，修罗大法，十法九虚剑，天脉神功，玉花功，三清玄极气，大无量功，小无量功，还有一本天诀都是漏尽，但是小无漏，但是只有太玄，才可于无漏圣典平等”
“只是可惜，这些功法，不要说平常弟子，即便是资质极好的弟子，要成就也不容易，但是无漏圣典不一样，无漏圣典本身就需要根基通达的人，世间不用说只有两人，圣典也是为你们两人所生，农夫用圣典琢磨了一套与圣典几乎完合的一套修行功法，只要根基算不得太差，或是白痴，皆可成就”
“功法叫什么名”三人迫不及待问道。
“玉禅尊胜诀”黑衣人道:“修行一道，女身不及男身，也是先天而成，女身之漏，括及所有，尽是灾害，近女色者难有成就，男身却又远不及净身”
“啊”四人面面相觑，莲水霖傻笑，随即释然道:“是啊，万恶皆是淫起，这一关断了，其他的也简单多了，几乎是顺水推舟，天下间几个男儿能做到，这一关如何能过”
黑衣人叹息道:“这又有何法子，所谓相由心生，练过此诀之人，不仅消除业障，根骨逆转，雌雄莫变，端庄俊秀，一派大福之人，而且超越了阴阳两极，回归一个道，不仅是我，那人也是一样，当年他引诱燕天行只是小无漏，绫纱，你也不要误会，他也只是无心之过，他所做的一切，也是为了统一中原，不再有正魔分裂”
燕绫纱道:“原来如此，若非遇上前辈，这一切恐怕永远无法真相大白”
黑衣人摸了摸他的脸道:“老天开眼，让我在这里遇上了”
“前辈，我们可以看看你的面孔”易紫寒问道。
莲水霖呵斥一声道:“说话检点一点，前辈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”
黑衣人笑着摇头道:“你们这么急，有些事我差点忽略了，玉禅尊胜诀乃是大无漏，本来是该由资质好的人练习，还有一本百花金经，是给资质差的人练，境界一样，只是不急前者殊胜极妙”说完，将斗笠取下，面纱缓缓落下，柔软的头发垂下，眼如青珠明丽，脸胜桃花，还有那如白玉的皮肤，尤为瞩目。
四人倒吸一口凉气，原来中原除白云庄五人，还有如此之美的人，看着那眼睛独一无二，勾人魂魄，让人难以自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