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对不起，奶奶 (第2/2页)
　　
　　那时候的我一直感觉内心的愧疚，我在想如果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，我宁可不去和他们玩。可是如果我真的能够知道未来生活中的发生的一切，我宁愿选择母亲不把我生下来。想着想着，心中的愧疚感和心痛感越是无法平息，所以我悄悄的哭了。
　　
　　到了医院，我们都还没有进病房，就被医生堵在了病房门口。医生告诉我们奶奶因为碰撞导致颅内积血需要动手术，听到这个消息后，我整个人都僵了，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的。此时的小姑早已经摊在母亲的怀里，她浑身发软。
　　
　　我站在病房外面，迟迟不敢进去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过错。我踮起脚尖，透过病房门上的窗户，向病房里望去。奶奶躺在病床上，一动一动，随然只看到一个身影，但我依旧感觉无尽的苍老。我转身望向母亲，她在医生的陪同下去办理相关的手术，而小姑侧一个人蹲在地上，她已经不哭了，但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　　
　　奶奶的年事已高，这就意味着手术的成功率很低，想到这我不由得落了泪。过了一会，小姑起身叫上我，一同进了病房。我站在病床边上，望着奶奶，想想我似乎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观察这个老人。片刻之后病房的门开了，是母亲，她办完手续回来了。
　　
　　“妈，怎么样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医生说，由于淤块压迫到血管导致大脑供氧不足，所以妈才会昏迷，我已经签了字，一会就做手术，放心吧！妈不会有事的。”
　　
　　小姑紧紧地握住奶奶的手，表情显得很僵硬。我望着窗外，对昨晚做的事情悔恨不已。难道这就是我一夜放纵所换来的结果，如果真是我不要，我宁愿要奶奶。
　　
　　下午些的时候，奶奶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，可是这一去，却再也没有出来。当医生推着奶奶尸体出来的时候，小姑撕心裂肺的喊叫着，似乎这个时候全世界只有自己和奶奶。可无论怎么喊，奶奶还是走了。母亲这次没有拉住小姑，事实上母亲比小姑哭的还厉害，而我呢，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没心没肺了，奶奶推出来的时候我笑了，不过也只有那么一下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，我都僵硬的站在手术室门口。我本以为奶奶会陪着我，看着我长大，看着我结婚，看着我有自己的孩子、、、、，可那一刻一切都成了幻想，奶奶走了，我又失去了一个爱我的人。
　　
　　母亲和小姑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，可我依旧站在手术室门口，我失去了奶奶，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，我还来不及反应。我似乎才意识到奶奶去世了，我奋力的喊着：“奶奶。”向走廊尽头跑去。
　　
　　可刚跑到走廊尽头，却被小姑拦住了。
　　
　　“啪”
　　
　　“这个是奶奶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啪”
　　
　　“这个是你妈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啪”
　　
　　“这个是替你死去的父亲扇的。”
　　
　　每一声都清脆响亮。这使得我的脸部发出阵阵的疼痛感，但这次我没有捂住脸，任由疼痛刺遍全身，刺痛我年幼的心。
　　
　　“可儿，你今天给我记住。没有人欠你的，你妈不欠，你爸不欠，我就更不欠你的。你想糟践自己，可以，但你要给我记住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看不公的看公，把想不通的相通，把放不下的放下。没有人可以为你的人生买单，如果有，那也是你自己。没有人愿意这样活着，也包括我。可是既然这样活着你就给我活的像个人，烟酒麻痹的是你的心，更是人的本性。如果你还有良知，还认我这个小姑，你就做出点让我看的起的事情，奶奶的死你永远都脱不了干系。”
　　
　　那一次小姑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我，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，一直回想着小姑的最后一句话“奶奶的死你永远都脱不了干系。”
　　
　　我无法忘记这句话，也就无法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，忘记不了小姑的那番话。我知道小姑是疼我的，可有些时候越是疼对方，就越是痛恨对方的不争气。我不恨小姑，我知道她是爱我的。
　　
　　那天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，我们找人把奶奶的遗体运回了家。我跪在奶奶的遗体前久久不肯起来，小姑和母亲也没有来劝我。望着奶奶苍白的容颜，落泪了。奶奶的身体已经没有温度了，一直都听说死人是冰凉的，今天终于验证了。我幼稚的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奶奶的身上，以为她还可以感觉到冷这种直觉的存在。
　　
　　奶奶的遗体在大厅足足停放了五天，可我依旧看不够，我知道这一埋就再也看不见了。我开始痛恨自己，痛恨自己为何直到今天才仔细的端详这张脸，可是现在想珍惜也没有机会了。
　　
　　奶奶的遗体在那里放了五天，我几乎在那里跪了五天。出殡那天，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，一路上我们都在哭，可是雨水落在脸上，早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