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疯癫老人 (第2/2页)
　　
　　我没有说话，也不敢说话，依旧向后慢慢的移动，可突然感觉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，我转身抬头一看，一个油漆桶扣在了我的头上，顿时红色油漆散漫了全身，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老人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，瞬间两眼发出可怕的光芒，瞳孔也不断地收紧，这让我不寒而栗。她似乎想起了什么，一动不动，空气随着她的停留而被冻结，突然她猛地一下抱起我，疯似的吼叫。
　　
　　“医生，医生，可儿快叫医生来。”老人哀求着。
　　
　　“闵轩，你别吓妈妈。”
　　
　　我被吓得木讷了，任由她把我楼入怀里，毫无反击之力。
　　
　　“妈，你别这样，这是可儿，不是闵轩呀。“母亲抱住老人的胳膊想要把她和我分开，母亲的行为激怒了老人，老人一把把推倒在地上。
　　
　　“闵轩，不怕，妈妈在这，妈妈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闵轩，你会没事的，医生马上就到，你再等等。”
　　
　　老人把我楼入怀里，越搂越越紧，紧的我的近乎窒息。老人用布满老茧的手捧住我的脸庞，她的手不由得颤抖着。
　　
　　“闵轩，不要丢下妈妈，不要！”
　　
　　“你们快去找医生来，我求求你们了，我求求你们了、、、。”老人用带有哭腔的声音，哀求着。而这时的我，已经被勒开始发出’咳咳‘的声音。父亲也急了，他发下妹妹，疾步走了过来，在一番争抢后把我从老人的手中夺了过来，父亲抱着我向后退了几步，老人依旧坐在地上。
　　
　　“把孩子给我，不要带着我的孩子好吗？”
　　
　　老人爬行到父亲脚下，抱着父亲的腿不肯放开，见状父亲似有点不忍心了，毕竟现在哀求他的不是别人，是母亲的母亲（我自己判断的）。看着父亲有点心软，我有点害怕了，我下意识的把父亲的脖子搂的紧紧地，生怕再次被老人抱去，父亲看看我再看看老人，犹豫不定。
　　
　　“把孩子给我，把孩子给我，我求求你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要什么我都给你，我求求你，就是别把他带走。“
　　
　　一遍遍的哀求使得老人似乎有些许的疲倦，她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。处于呆滞的母亲看到老人不断的哀求，心一定很痛，因为她哭了。母亲吃力的从地上爬起，她走到老人跟前，想再次尝试着将老人扶起，可这时的老人却变得更加疯狂了。她再次的推开了刚刚上前来的母亲。接着我便听到了一声惨叫，惨叫的不是别是，正是抱着我的父亲。父亲发出一声惨叫后，我低头望去，老人居然咬住父亲的小腿肚。此时的父亲也以致疯狂，但父亲还算理性，他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，父亲忍着剧痛一动不动。我似乎感觉有水滴滴到脸上，我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滴抬头一看，父亲的头上满是雨点大的汗珠。父亲试图移动脚步，可是老人就像钳子一样，死咬着父亲不放，使的父亲动弹不得。母亲站在边上想要把老人拉开，可是每次都会把父亲拉扯的更痛，母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　　
　　就在一切都处于焦灼的时候，突然从大门外进来一女子。她手里领着菜，年龄和母亲相当，但看上去却比母亲要老。她把手中的塑料袋子放在地上，急忙进了屋，从屋内拿出了药箱。女子半跪下，从急救箱里拿出了几个药瓶和一个针管，女子熟练的把药水吸到了针管内，然后让母亲把老人袖子编起把老人的胳膊抓牢，给老人注射了药物。很快老人便有点昏昏欲睡了，女子托住老人的头，不一会老人便安详的枕在女子的胳膊上昏迷了。然后女子和母亲把老人抬回了屋。父亲把我放了下来，父亲弯腰抱住小腿，但不敢动，疼痛让他面目狰狞。
　　
　　一会，女子从屋里出来向父亲走来，边走边对夫妻关切的问道“你的腿没事吧，把裤腿弄起来，我帮你看看。“
　　
　　“恩。“父亲抬起头对女子说道。
　　
　　女子走了过来，不知是什么原因，却愣住了。不，我想应该是目不转睛来形容才对，父亲也一样。父亲和女子目不转睛的望着对方，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关系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神秘。片刻之后，女子似乎意识到不对劲，回了会神，把眼神移到了我的身上。女子看来我眼，不知道什么原因，又愣住了，眼神的变化透露出惊讶。片刻后，女子半跪下，继续给父亲看腿。
　　
　　她慢慢的揙起父亲的裤脚，鲜红的血顺着腿流了下来。血一直流到脚环处，同时也染红了父亲雪白的袜子。
　　
　　“呃、、、。”
　　
　　“疼吗，我轻点，你忍一下。”
　　
　　“没事。”
　　
　　虽然隔着裤子，可父亲的腿还是被叫的翻出了肉。我不忍心再看下去，我把头转了过去。父亲的伤让我心痛，我开始对老人产生了憎恶感，但回想起刚才的画面，不由得感觉老人其实也很可怜，很快这种憎恶感就消失了，随之带来的是一种对老人的同情感。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对她的感觉，但我知道这种感觉不是讨厌，也不是喜欢，更多的是同情吧！
　　
　　母性的伟大不是每一个母亲都可以做到的，而这个老人做到了，尽管这种爱是建立在我们的恐慌之上的。虽然那时的我，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爱吓怕了胆，可当我平静下来的时候，依旧对她心生敬畏，而这种敬畏不是作为她的孙女才会有的，而是作为一个女性才存在的。
　　
　　“你忍着点，我先给你消消毒。”
　　
　　父亲点点了头。尽管那位女子很小心，可还是使父亲不时的发出痛吟声。消完毒，女子给父亲上了麻药，缝合了几针后拿纱布包扎了起来。
　　
　　“好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谢谢你，小雅。”
　　
　　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个神秘女子就是母亲以前提到过的小雅阿雅。小雅阿雅和父亲含蓄了几句后便带我去洗掉身上的油漆，父亲和妹妹提上礼品和刚才放在地上的菜和我们一同进了屋。我洗掉身上的油漆从浴室出来后，小雅阿姨拿来了她的衣服给我换上，大是大了点，不过我挺喜欢的，记得小时候我总是偷着穿母亲的衣服。那时候大大的穿在身上挺好玩的，当然现在也一样。
　　
　　进屋之后，小雅阿雅和母亲一直都在另一间屋照看着那位老人，父亲也在，他们不婷回忆着过去的事情，但似乎又避开一些事情不说。大概到六七点的时候，母亲和小雅阿姨为我们的到来准备了丰盛的饭菜，餐饮期间也会闲谈。而我却对老人更感兴趣，在憎恶中，多多少少也掺杂了些同情。所以这让我不由的产生好奇，便低声道的问起旁边的母亲。
　　
　　“妈，奶奶到底怎么了，她是不有什么病呀！”事实上，那时候的我还是不习惯叫老人为奶奶，但怕母亲不高兴，还是用了奶奶这个词。
　　
　　“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妈，告诉我吧。”
　　
　　“好好吃饭，以后再告诉你。”
　　
　　母亲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反而口语变得更加强硬。我伸了一下舌头，我知道想从母亲这得到答案是不可能的了，于是我又掉头和边上的父亲谈论起那位老人。
　　
　　“爸，奶奶今年多大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五十几了吧，快六十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哦。”
　　
　　听到这话让我很惊讶，因为无论是从花白的头发，还是从皮肤上的褶皱，她怎么也看着不像是快五六十的人。
　　
　　“你问这干什么”
　　
　　“没什么，就是想知道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那么她怎么看去像七八十。”
　　
　　“奶奶是想儿子想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那她儿子呢？”
　　
　　父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而是和妈他们闲聊了起来，我感觉他们都在逃避什么。父亲的不加理会让我感觉从他们那得到答案是不可能的了，所以再也没有问下去。我乖乖地低下头，继续吃饭。暮色降临的时候，父亲因为一点事就先回去了，因为明天是星期天，所以我和妹妹可以陪母亲一同留下来，这让我们很是兴奋。虽然今天老人的一切让我们心生畏惧，但毕竟我们都是孩子，所以玩耍让我们忘记了一切，最主要的是在这里我们出门就是外面，有种自由的感觉。更何况我们都挺喜欢小雅阿姨的。我不得不说小雅阿雅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，温文尔雅。而且她也很疼我们，特别是我，我感觉是这样的。所以在这一切的簇拥下，恐惧还是被战胜了。
　　
　　这里的晚上没有城市的灯火辉煌，没有城市的热闹宣泄。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，如果说有，那就是全家一起看电视。然后唠唠家常，回忆回忆过去，想想现在什么的。对于我和妹妹来说，这就是我们的催眠曲，所以很快我们就昏昏欲睡了。母亲见状把躺在沙发上的我们抱到了床上。或是是我太敏感了，或许是我对今天的惊吓还抱有警惕吧。母亲刚抱起我，我就醒了，不过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。母亲把我抱到床上，然后和小雅阿姨也上床睡觉了。我在迷迷糊糊中听着她们的谈话。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，但也大概记下了些对话内容，毕竟我感觉她们是在谈论我。
　　
　　“可儿和哥小的时候很像。”
　　
　　“恩，我也没想到。”
　　
　　“可儿知道吗？“
　　
　　“我不想让可儿知道这些事，我只希望她可以开心。”
　　
　　“这样做好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不知道。”
　　
　　“他知道吗？“
　　
　　“我没打算告诉他，我只是想保护可儿，她是我活着的唯一希望了，我和你哥的希望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但愿你这样做是对的。“
　　
　　“恩，但愿他们只是小时候长的像。“
　　
　　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，她们都沉默了，我假装翻了个身，面向她们，看见她们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、、、、、、。
　　
　　“小雅，对不起。”可过了许久后母亲又说话了。
　　
　　小雅阿姨没有说什么，而是转了个身，背对着母亲。母亲也转了个身，把手搭在小雅阿姨的肩上，可以微弱的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抽搐，之后谁也再没说话。我望着外面的月亮，不是很圆，但是很皎洁。风吹动柳树枝，影子在窗户上来回晃动。外面的蛐蛐一样还在为心爱的女士歌唱，菊花的清香悄悄飘进屋内，一切显得那么宁静安详。
　　
　　可是此时的我却在心中产生了太多的疑问，‘可儿和哥小时候和你像’这里哥到底是谁呢？我想是父亲，可感觉又不是父亲。难道我不是父亲的女儿吗？很滑稽，但我还是感到不安，但愿只是我想多了。我想一定是我多想了，想着想着我就不想想了，其实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，我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，最终我还是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