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六十二章 乌云起 (第2/2页)
　　
　　李双不明白杨真忽然又有了什么主意，但二人好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，看杨真如此郑重，便只好随行。李双几次想开口问明白，杨真只道先赶路，到时再说。李双好久没经过如此颠簸，累了就地休息会儿，吃点儿东西再继续前行。好在惊备的马都是草原上难得的好马，经过三天三夜的驰骋，终于到了肤施。皇帝的车驾却毫无踪影，应该早过了肤施。
　　
　　惊又去买了四匹马，把换掉身下的座骑，给卖马的人一笔钱，让先帮忙养着，回去时再带走。
　　
　　夏日的夜空无比的凉爽。宽大的驰道上，月光如水，两边的草丛中无数蝼蚁在欢快地鸣叫。李双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，看杨真和惊精神灼灼，郑柏也神情亢奋，不好意思提出歇息，想起当小兵的岁月，提起一股劲来。
　　
　　忽然前方出现一条宽广的河流，那是黄河的支流渭河。一股难闻的腥味夹杂着草木的清香涌入鼻孔。杨真一马当先，冲在了最前面。远处十余辆马车正沿着渭河边的驰道快速前行。
　　
　　李双忽地明白过来：“阿真，那是皇帝陛下的车驾？”
　　
　　“是的，”杨真道，“兄长，剩下的要看你的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要我做什么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闻到那股鱼腥味了没？”
　　
　　“嗯，怎么了？”
　　
　　“隔这么远，都能闻到那股子腥味，陛下如果在车上好好的，能忍受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你什么意思，陛下不在车上？还是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兄长，咱们二人也交往这么长时间了。我只是有些好奇，所以才来求个证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怎么知道？难道陛下他……”李双不是傻子，想明白了，不由大骇，“你是人还是神？”
　　
　　“我不是神，我是人。我只是偶尔听说了这件事，实在不能无动于衷，所以想和兄长一起来见证。”
　　
　　李双越想越害怕，他知道朝中许多人在外布有暗哨。没想到杨真也有，连这种秘事都知道，不寒而栗，幸亏两人穿的是一条裤子，不然……李双不敢往下想下去，自此对杨真又多了一层敬畏。
　　
　　“下面我们该怎么做？”李双道。
　　
　　“什么都不需要。我们只需靠车队近点，确认刚才闻到的鲍鱼的味道由那里发出。如果被护卫发现，还请兄长上前言明。”
　　
　　“好的，咱们走吧。”李双心里也有疑问，自己盼了几个月，日思夜想、高高在上的皇帝真的死了吗？如果死了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，而祖父也悄无声息？
　　
　　四人离车队还足有二百米远的时候，一行护卫打马上来，举弓准备朝四人射击。
　　
　　李双率先大叫起来：“在下乃九原郡郡守李双，因回咸阳路过此地……别射，各位兄弟先别射……哈，自己人啊自己人……”
　　
　　负责安全的侍卫守领抬了下手，众护卫的箭放了下来。
　　
　　李双打马向前：“兄弟，母亲重病，思儿甚切，在下不得不连夜从九原赶回。还望兄弟宽恕惊驾之罪。”
　　
　　一旁早有机灵的人报给中车府令赵高。
　　
　　“九原郡郡守李双？那三个人是侍卫？这么巧，既然丞相也在，让丞相见一下吧。”赵高刚与李斯达成统一战线，正好借此巩固巩固。
　　
　　李斯看到累得要趴下的嫡孙，心疼至极：“你母亲身体不好，一直念叨你，没想到你如此孝顺，即便赶路，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。”
　　
　　“谢祖父教诲。只是孙儿一直在外，未能在母亲身边尽孝，所以心急。谁知不小心冲撞了圣驾，孙儿死罪。”
　　
　　“罢了，念你一片孝心，陛下也不会怪罪。”李斯道。
　　
　　“祖父，孙儿已经在此，是否要拜见下圣颜，也请圣上恕罪。”
　　
　　按理说，一个郡守这时拜见皇帝，说明自己的惊驾之罪，也合情合理。但李双从祖父的脸上看出来些异常，还带有稍稍的慌乱，不过一瞬而逝，如果不是熟悉李斯的人，根本感觉不到。
　　
　　“皇帝陛下有病，还是不要惊扰他了。”李斯道。
　　
　　“那孙儿先行告退了。”李双跪别李斯，“祖父年纪大了，还请保重身体。”
　　
　　“祖父明白，你快点赶路，早点儿回家休息吧。”
　　
　　李双目送车队走远，回头和杨真三人一起，快马加鞭，向咸阳城的方向飞奔而去。只是一路上空气中一直飘荡着鲍鱼的味道。